真的是好爱第四首。真是激荡人心。尤其前阵子看到《筹海图编》里记录的胡宗宪打仗时谈笑间、强撸灰飞烟灭的气度,简直钦佩得不得了。
看尔来生敢再来!!!
龛山凯歌五首——徐渭
其一
县尉卑官禄米微,教听黄绶着戎衣。
贼中何事先寒胆?海上连年未解围。
(县尉官卑职小,禄米微少,一朝受命挂印,着上军衣。何故贼中闻知,先就胆寒?连年海上征战,都未解围)
其二
短剑随枪暮合围,寒风吹血着人飞。
朝来道上看归骑,一片红冰冷铁衣。
(短衣随身带枪,暮夜合围,冷风夹着雪片,扑向人面。来朝喜看骑兵,一路凯旋,寒光照着铠甲,一片红艳。)
其三
红油画戟碧山坳,金镞无光入土消。
冷雨凄风秋几度,定谁拾得话今朝。
(敌人彩绘的兵器,丢弃山坳,箭镞在山中消融,失去金光。经过几个秋冬的风吹雨打,有人拾到它们,定会回忆今朝。)
其四
无首有身只自猜,左啼魂魄右啼骸。
凭将志译传番语,看尔来生敢再来!
(敌人身首异处,认不清哪个是自己,一边鬼魂一边尸骸,哭哭啼啼。让通译用倭语给你们传句话:“看你来生还敢不敢踏上中国的土地!”)
其五
旗裹金疮碎朔风,军中吮卒有吴公。
更教厮养眠营灶,自向霜糟喂铁骢。
(北风吹,金疮裂,扯下军旗包扎,在军中,唯吴公,肯为士卒吮毒。让小兵,睡伙房,得到安眠休息,冒严寒,到槽头,亲自喂养马匹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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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明嘉靖三十四年(1555年)冬,明军在龛山沉重打击了骚扰东南沿海的倭寇。此役由浙江总督胡宗宪指挥,会稽典史吴成器统兵进击,遇敌死战,以一当十,大获全胜。
获胜之时,徐渭正在浙闽总督胡宗宪幕府,据所见所感,写下了《龛山凯歌五首》以及文《龛山之捷》记其事。
*龛山:山名,在今浙江省杭州市萧山东北约五十里处,钱塘江南岸,因其形如龛得名。当时有龛山寨,明军戍守于此。
*红冰:一作“冰红”,血凝结成的冰块。
*志译:通译,译员。
*吴公:用战国时期军事家吴起的典故。《史记·孙子吴起列传》:“起之为将,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。卧不设席,行不骑乘,亲裹赢粮,与士卒分劳苦。卒有病疽者,起为吮之。卒母闻而哭之。人曰:‘子卒也,而将,军自吮其疽,何哭为?’母曰:‘非然也。往年吴公吮其父,其父战不旋踵,遂死于敌。吴公今又吮其子,妾不知其死所矣。是以哭之。’”